她略微休息了一會兒，便來到自助機前繳費。

　　媽媽還有一張卡，但裏面的錢不多，隻能先將醫藥費續上一點。

　　然而她將卡放進機器，顯示的餘額多到讓她一愣，很快她反應過來，這張卡裡的錢才是媽媽攢的手術費。

　　那天她讓祁雪川幫忙去繳費，給錯卡了。

　　她在查了一下媽媽的醫藥費餘額，也是多到讓她嚇一跳，別說欠費了，就算讓媽媽再在醫院裏住一年都足夠。

　　祁雪川繳費的時候，發現卡裡錢不夠，不但幫她交了，還多存了一大筆。

　　而這些，他一個字也沒說。

　　她在自助機前站了好一會兒，然後收好東西，走出了醫院。

　　「叮咚！
」

　　祁雪川聽到門鈴響，第一反應是，祁雪純剛才沒罵夠，追過來繼續罵了。

　　「祁雪純你別以為嫁了個有錢男人你就對我六……」他打開門，愣了。

　　門外站著的人是程申兒。

　　「你……不是回去了嗎？
」他詫異。

　　程申兒一言不發，走進了屋子。

　　沒幾秒，她就將衣服盡數褪去，隻留下了最後的屏障。

　　「你……」祁雪川不明白。

　　「你的錢我還不了，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來吧。
」她靜靜的看著他。

　　祁雪川沒來由一陣緊張，「哦，那個錢你知道了，你別啊……我也就是隨手的事，你把衣服穿上吧，別感冒了……」

　　她走到他面前，秋水般沉靜美麗的大眼睛看著他，「你對我不感興趣嗎？
」

　　她的氣息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白瓷般細膩的肌膚，泛著瑩潤的光澤……

　　祁雪川深吸一口氣，驀地吻上眼前柔唇。

　　兩人滾落到了沙發裡，他的熱氣一波接著一波，一波比一波更加猛烈……她悄悄抓緊了身下的墊子，不讓自己恐懼的聲音溢出喉嚨。

　　他卻驀地停住，雙臂撐起身體居高臨下的看她，一笑：「我跟你開玩笑的！
」

　　說完他站起來，「你對我來說，還太小了。
」

　　一件衣服落到她身上。

　　程申兒不明白，「我已經20歲了。
」

　　他回頭瞟她一眼，「我說的不是年齡。
」

　　她順著他的目光低頭，下意識的捏緊了衣服，臉上浮現一絲尷尬。

　　「回去吧，那些錢對我來說，真不算什麼。
」他一臉無所謂。

　　程申兒問：「你為什麼去酒吧，既然你不要我，為什麼不讓別人要我？
」

　　「小姑娘，你以前沒去過酒吧吧，」祁雪川聳肩：「什麼男人能淪落到去那種地方給女人砸錢？
十有八九都是生活中不受女人歡迎的男人，你確定要跟奇形怪狀或者有不良癖好的男人睡？
」

　　程申兒不說話，她的確很少去酒吧，對他的話無從判斷。

　　「我不想欠你的。
」她坐下來，「今晚上我不走了，也許你會改變主意。
」

　　「沙發歸你了。
」祁雪川走進了臥室。

　　折騰一晚上，她真是很累了，躺下來卻睡不著。

　　公司宿舍是很簡單的一室一廳，隔著一道門，她將祁雪川的說話聲聽得很清楚。

　　他打了好一會兒電話，但不隻是給一個人，因為她聽到了「茉莉、岑岑、美美」等好幾個稱呼。

　　他跟每個人都聊得很開心，又跟每個人說了晚安才睡了。

　　他有很多個女伴的樣子，那些女伴是不是都比她大……程申兒下意識的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才閉上了雙眼。

　　他們倆同時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她渾身一震，猛地坐起來，恐懼的朝門口看去。

　　直到祁雪川出現把門打開，她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身在宿舍，而不是那無邊無際的黑暗裏。

　　「騰一？
」祁雪川疑惑，「有事不打電話？
」

　　騰一銳利的目光已經注意到屋內的程申兒，他的目光又冷了幾分，「祁少爺，司總讓我帶你過去。
」

　　沒等祁雪川說話，騰一身後兩人已將他架走。

　　「好歹讓我穿一件衣服。
」走廊裡迴響祁雪川的呼嚎。

　　騰一沒有馬上走，而是走進屋內，他鷹般冷峻的目光緊盯程申兒。

　　程申兒意識到自己外衣的長度，隻險險遮住了私隱，處。

　　她想躲但沒地方躲。

　　騰一在距離她好幾步的地方停下，「程小姐，我以為，人在受懲罰後會反思自己的行為，最起碼不會再讓自己重複同樣的錯誤。
」

　　程申兒冷笑：「你懷疑我故意接近祁雪川，想報復祁雪純嗎？
」

　　「太太昨晚上開車時腦疾發作，車子撞在了馬路墩子上。
」騰一說道。

　　程申兒一愣，無端的恐懼緊緊抓住她的心口。

　　「昨晚上有人瞧見，太太和祁雪川分別前大吵一架，具體是怎麼回事，司總一定會問出來的。
」

　　騰一給了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轉身離去。

　　程申兒忽然覺得空氣稀薄，無法呼吸。

　　**

　　「我真的沒關係，」病房裏傳出祁雪純的聲音，「我系了安全帶，隻是手肘擦破一點皮，現在頭也不疼了，你別讓我住院了。
」

　　連醫生也沒說讓她住院，偏偏司俊風放心不下，非得讓她再留院觀察。

　　「你覺得醫院無聊？
」司俊風說道：「我陪著你。
」

　　「我不要在醫院待著，我要去公司上班，你也一樣能陪著我。
」

　　司俊風眼波微閃，罕見的猶豫，畢竟她拉著他的手搖晃，可憐巴巴的眼神像等著他寵愛的貓咪。

　　「司總，人帶來了。
」騰一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祁雪純微愣，「你讓騰一把誰帶來了？
」

　　「進來。
」他說。

　　祁雪川搖搖晃晃、罵罵咧咧的進來了，「別推啊，我自己會走。
」

　　他剛才明明是想跑，才會被人推搡了一把。

　　來時的路上，他已經從騰一那兒知道事情經過了。

　　這次來，免不了被司俊風一頓責罵。

　　「大妹夫，小妹，」他先主動道歉吧，「我真不是故意的，小妹你沒事吧，你要有點什麼事，我就成千古罪人了。
」

　　祁雪純看著他，目光平靜。

　　他見她沒反應，也隻能尷尬的撓撓頭，「小妹，我也沒想到你氣性那麼大啊，二哥是跟你吵了幾句，你也不至於往水泥墩上撞啊！
」

　　「閉嘴！
」司俊風低聲怒喝，冷冽駭人。

　　祁雪川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祁雪純明白司俊風為什麼這樣做了，是想給祁雪川一個教訓。

　　但祁雪川說的也沒毛病，吵嘴和發病其實是兩回事，正好碰到了一起而已。

　　「我沒事，司俊風，跟他也沒關係。
」她說。

　　這時騰一說道：「司總，我去祁少爺家時，發現程申兒也在。
」

　　祁雪純一愣，天剛亮不久，這個時間點程申兒在他家……

　　祁雪川也愣了，他立即舉起雙手發誓：「我沒碰，絕對沒碰她一根手指頭，昨晚她是睡沙發的……」

　　祁雪純無語，他解釋就解釋，看著司俊風算怎麼回事？

　　司俊風目光愈冷，「祁雪川，知道祁家的一切是誰給的？
」

　　「我知道，是你，」他點頭如小雞啄米，「我真的發誓，我沒碰你前女友！
」

　　祁雪純：……

　　騰一：……

　　看來真正腦子，有病的，是這位祁家少爺才對。

　　司俊風沒動怒，臉色卻一點點鐵青，騰一知道，這才是他最憤怒的時候。

　　「祁雪川，我給祁家做的任何事，都是因為雪純。
」他緩慢的說著，「你和外人聯合起來傷害雪純，你覺得我會怎麼做？
」

　　祁雪川愣然瞪眼，腦子終於轉過彎。

　　同時他也終於意識到，昨晚發生的事有多嚴重。

　　「我……你……我沒有故意要傷害她，她是我親妹妹啊！
」

　　「你和程申兒走那麼近，是為什麼？
」司俊風問。

　　「我……我就是覺得她挺可憐的。
」

　　「雪純不可憐嗎？
」司俊風問。

　　「不是，這不一樣……好了，我承認我看上程申兒既可憐又漂亮，我承認我想泡她，但我從來沒想過傷害小妹啊！
」

　　祁雪川恨不得把心肝都拿出來給他們看。

　　聞言，祁雪純覺得自己已經沒臉再見司俊風了。

　　「我累了，我頭疼了，我想睡覺。
」她立即躺了下去，不想再管這些事，更不想再看見祁雪川。

　　愛怎地，怎地吧。

　　「小妹，小妹你別睡啊，你快幫我跟妹夫解釋一下！
」他真的感覺到死亡臨近了，看司俊風的眼神就知道。

　　此刻的司俊風，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渾身散出一種可怕的淩厲，快狠準的刺破旁人的心理防線。

　　祁雪純扯上被子，將自己腦袋蒙住了。

　　她兩隻耳朵嗡嗡的，什麼動靜都聽不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被子被人輕輕的扯開，她耳邊清凈了，隻有司俊風的聲音，「雪純，好點了？
」

　　她坐了起來，「我哥呢？
」

　　「回宿舍了。
」

　　她詫異擡頭，不能相信他會讓祁雪川回宿舍。

　　「我讓他市，明天早上騰一親自送他上飛機。
」他接著說。

　　她就知道沒那麼簡單，不過也好，讓祁雪川市也是她的想法。

　　「我哥真是腦子抽了，你……別笑話我。
」她低頭輕嘆。

　　「我隻在意你會不會受到傷害。
」其他的，他不管。

　　他是站在床邊的，祁雪純伸臂摟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的肚子上。

　　這地方既堅硬又柔軟，還很暖和，她不但喜歡貼著，也喜歡枕著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