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姚伯清跟著衙役去江陵,姚老爺再不甘願,也得提著東西來見韓牧。
韓牧正在看陳先生的生平,想要從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來。
這位陳先生擅長畫圖,不僅會給縣裡畫橋梁圖,一些有錢人家要建房子造園子也喜歡找他畫圖設計;有時候江陵那邊都有人來請。
所以他還算有名。
有名到縣學偶爾都要請他去講學。
這麽有名的人沒有父母,也沒有妻兒,家中隻有一仆人,據說是從小與他一起長大的書童。
家中瑣碎的事則是請了隔壁巷子裡一個叫趙嬸子的人,固定每日上門打掃浣洗。
薛縣尉已經問過趙嬸子,她說那兩日陳先生家中都很正常,和往常並沒有上門區別。
韓牧翻著這些信息和供述,嘖嘖兩聲道:“這陳先生日子過得好瀟灑,是我一直想過而未曾過到的生活。
”
在一旁替他處理縣務的顧君若就好奇的擡頭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紙張,發現並沒有多,不免好奇,“哪兒好了?
”
那些信息她在回來時便掃了一眼,她看不出哪裡好。
“怎麽不好,一人過活,逍遙自在,想去何處去何處,”韓牧暢想道:“要是我,我必定不在義縣一個地方待著,我可一馬一劍,帶上小北來江陵看千帆過河,再去北地看大漠,等看完這些美景,我還要去陳國和齊國……”
顧君若:“然後被陳國和齊國當做細作抓起來?
”
暢想被打破,韓牧沒好氣地道:“我豈是那麽好抓的?
”
他道:“不過我要是真被抓了,我便自盡,絕對不讓他們借我威脅我父兄,說不定還能留下一個蕩氣回腸的俠義傳說。
”
顧君若:“你要是死了,他們更可以借著你的身份為所欲為了。
”
她道:“你死了,他們不能再造一個韓牧嗎?
”
韓牧呆住。
顧君若:“所以伱別動不動就想著犧牲自己,成全大義,絕大多數情況下,你死了,大義也會被辜負,所以你還是想想落在敵國手中要怎麽活下來吧。
”
韓牧呆住。
顧君若將所有縣務處理好,往外看了一眼,眉頭微皺,“都這個時辰了,薛縣尉怎麽還沒回來,那家仆這麽難找嗎?
”
話音才落,賀子幽帶著小北和天壽屁顛屁顛的跑回來,率先稟報道:“姚伯清去江陵,姚老爺往我們縣衙來了。
”
韓牧瞪眼,“他來做什麽?
找我吵架?
他知道我們要栽贓陷害他們了?
”
顧君若狠狠地咳嗽了一聲,瞪了他一眼道:“胡說什麽呢,那就是正常調查。
”
“哦,對,我們就是正常調查,那怕什麽?
”韓牧又端坐好,擡著下巴高傲的道:“宣吧。
”
姚老爺拜訪過這麽多屆縣令,這一屆縣令是最難帶,也是最難相處的。
誰面見客人是在大堂裡面見?
大堂旁邊的客房是擺設嗎?
姚老爺一臉無語的帶著下人,下人捧著禮物進來。
偌大的大堂裡隻有兩套座椅,當中一套,縣令專屬,還有一套,現在被顧君若坐著。
於是客人姚老爺隻能攏著手站在大堂上,看著不像是來拜訪做客送禮,倒像是來問審的。
韓牧三人和姚老爺大眼瞪小眼,賀子幽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我們是不是得請人去隔壁就坐奉茶呀?
”
顧君若這才想起這茬來,連忙起身要待客,韓牧已經直球的問道:“姚老爺這是幹什麽?
”
他看著姚老爺身後的禮盒,一臉戒備,“你們家不會是想故意給我送禮,然後告我收受賄賂吧?
”
站起來的顧君若就又慢慢坐了回去。
姚老爺沒想到他會以如此險惡的用心揣摩他,頓時氣炸,他好心給他送禮,難道還送錯了?
但想到大兒子的話,姚老爺還是忍了下來,他扯開一抹笑道:“大人說笑了,這就是些薄禮,本來縣令來就任,我們就是要送禮的,不過因為災情嚴重,此事一拖再拖,這才拖延到現在,還請大人不要介意。
”
姚老爺道:“除這些薄禮外,姚某還在酒樓裡定了一桌席面,還請大人、夫人和賀公子賞臉。
”
韓牧在江陵賠了一大筆錢,這會兒也不太有錢了,吃著賀子幽的,喝著賀子幽的,雖然不會不好意思,但如果能給朋友省下一些,他還是很高興的。
因此想也沒想就點頭應下了,正好他也想看看姚老爺想幹什麽。
顧君若卻已經想到這或許是姚家的示弱之舉,就不知道他們能退多少步了,所以也沒攔著韓牧答應。
此時已近傍晚,正是用晚飯的時候,所以姚老爺請他們移步。
一行人正要離開,薛縣尉急匆匆的趕來,湊近韓牧耳邊低聲道:“大人,陳家的家仆不同意驗屍,而且他今天中午趁我等不備,悄悄帶走了陳老爺的屍首下葬了。
”
“什麽?
”韓牧立即不想吃飯了,和姚老爺道:“姚老爺,衙門裡有案子,這飯就不吃了,改日你再請我們吧。
”
“啊?
”
“對,明日要是不忙就明日請,不然後日也行,今天就先不吃了。
”
姚老爺瞥了薛縣尉一眼,薛縣尉臉色很冷,並不搭理姚老爺。
自從災情之後,薛縣尉和姚老爺的關系就不太好了,姚老爺也知道,前不久薛縣尉的娘餓死了,而他一雙兒女也差點餓死。
哼,分明是自己無能,結果卻把罪過怪在他頭上。
姚老爺心急,很想知道是什麽案子,因此一臉的欲言又止。
韓牧見他不肯走,就眯著眼睛看他,“怎麽,姚老爺和陳先生之死有關?
”
“什麽陳先生之死?
”姚老爺一臉迷茫,想起來後立即道:“無關,無關,我怎會和死人有關?
”
說完就好奇的問韓牧,“大人說的是昨晚上被大火燒死的陳先生?
”
韓牧“嗯”了一聲,姚老爺就道:“陳家的火不是意外嗎?
”
他道:“要說對陳老爺最熟悉的那是羅教諭吧?
您想查陳先生,問羅教諭便知。
”
韓牧看向薛縣尉:“羅教諭?
”
薛縣尉就道:“是縣學裡的教諭,不過羅教諭病重,現在都下不來床了,近段時間也未曾見過陳先生,我去問詢過,沒發現有什麽問題。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