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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辭歸》第162章 損得要命

燕辭歸 玖拾陸 2178 2024-04-25 14:58

  話音一落,金鑾殿裡,除了呼吸聲,什麽聲音都消失了。

  輔國公說了什麽?

  衝個喜試試?

  是他們聽錯了,還是輔國公說錯了?

  好像都沒錯。

  這確實是輔國公會說的話。

  眾位大臣們面面相覷,想笑,卻是誰也沒敢笑。

  突兀的,隻一道笑聲從前頭響起來。

  笑的人是李邵。

  李邵聽了半天,也忍了半天,直到這“衝喜”,實在沒忍住。

  聖上瞪了他一眼。

  李邵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沒敢再笑,緊緊抿著唇看向側邊。

  沒勁。

  徐簡剛也笑出聲了。

  徐簡不止自己看熱鬧,還指手畫腳指揮上了。

  父皇沒說徐簡一句,卻瞪他這個被逗笑的。

  這事兒不好笑嗎?

  這能怪他笑嗎?

  雖然說,徐簡講的那些話,他平時都不太愛聽,但在今日此事上,他覺得徐簡說得很在理。

  大殿中央,跪著的兩個人面色各異。

  劉靖詫異地看向徐簡。

  他的心思、話術,騙騙其他人都行,但劉靖知道,徐簡一個字都不會信他。

  與他講得對不對沒有一點兒關系,而是徐簡從來都以最大的惡意來揣度他,即便真就是巧趕上的巧,他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徐簡也不信。

  徐簡篤定了劉迅去朝著對寧安郡主下手去了,亦篤定了陰差陽錯之後、他會選擇將錯就錯。

  他要替劉迅娶鄭琉。

  那徐簡的話無疑是在幫他。

  這太稀奇了。

  誠然,徐簡依舊陰陽怪氣、話裡藏刀,可結果對劉靖有利。

  隻為了發洩心中情緒,追求一個話要說得痛快,隻要嘴巴舒服了,就能看不到對方其實獲得了實打實的好處,而在心裡覺得自己大獲全勝了?

  這種人確實有,而且還不少,但劉靖不會這麽去想徐簡。

  徐簡不是如此膚淺的小孩兒脾氣。

  徐簡會坐視他劉靖“心想事成”,那一定有更多的“不成”在後頭等著。

  隻不過是,時機未到,他還無法發現而已。

  這麽一分析,劉靖內心裡泛起了不自在、不舒坦,如滲水似的從縫中冒出來,咕嚕咕嚕著。

  深吸了一口氣,很快,他又把那些情緒壓了回去。

  眼下,劉迅能有希望娶到的貴女隻有雲陽伯府的這個了。

  過了這個村、沒有這個店。

  因此,即便是有些“短視”,劉靖也隻能先把這“好處”收下來,而不是總惦記著那些根本想不到的“不成”。

  都說下棋要走一步、看三步、想五步,劉靖知道,往常亦是如此要求自己。

  但總有力所不能及的時候。

  那些滿布迷霧,隻眼前這一小塊地還能落個腳,他若為著想不透的事情猶猶豫豫……

  連這一小腳都沒了!

  悄悄地,劉靖打量雲陽伯。

  他隻能看到雲陽伯的背影,看到那不住發抖的肩膀,而他看不到的是,雲陽伯氣得臉都憋紅了,仿佛是在熱水裡打了個滾的蝦子。

  衝個喜?
像話嗎?

  都說輔國公和劉靖這對父子關系不睦,雲陽伯也親眼見過他們在早朝後幾次爭執,可這一刻,他滿心滿眼地想,不愧是兩父子!

  都在算計他!

  劉靖辦事,徐簡張口,就這麽一早朝的工夫,就想定親了?

  和劉靖、輔國公大吵一架?

  雲陽伯總算沒有犯傻,擡起頭喚道:“聖上,婚姻豈能如此兒戲?

  聖上站起身來。

  再叫他們說道下去,邵兒會失笑幾次,聖上說不好,徐簡還會再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話,那是闆上釘釘的。

  大步走下來,經過李邵身邊時,聖上壓著聲交代道:“等下來禦書房。

  而後,聖上對徐簡微微搖了搖頭,擺明了讓他少說幾句。

  等再走到雲陽伯跟前站定,聖上道:“等下讓太醫登門去看看,先把身體養好了,再論對錯。

  說完這些,聖上大步流星往外頭去,曹公公急急喊著“退朝”,也跟了上去。

  直到聖上出了金鑾殿,殿內的氣氛才活絡了一點兒。

  李邵掉轉頭,沒有急著走,梗著脖子問徐簡:“你是不是還琢磨了什麽話,讓父皇根本就不想聽你說出口?

  徐簡呵地想笑了聲,反問道:“殿下想聽?

  李邵吞了口唾沫,實話實說,他挺想聽的。

  十之八九,損得要命。

  想想父皇也聽不見,李邵挑了挑眉,示意徐簡大膽直說。

  徐簡的膽子本就不小,轉頭看向正扶著腿爬起來的雲陽伯和劉靖,他道:“劉迅那人我熟悉,一根筋、耿得厲害。

  鄭姑娘沒事也就算了,若是有個萬一……

  劉迅想著自己把人家姑娘的命給害沒了,恐怕惴惴不安,也要步了後塵。

  那時候,喜沒得衝了,陰婚倒是能配一配。

  當陽間親家還是地府親家,就看鄭、劉兩家怎麽想了。

  金鑾殿裡,再次陷入了靜寂。

  本欲離場的朝臣們僵住了身子,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哪怕是李邵,擺明了想聽“損”的,都被徐簡給震住了。

  有那麽一瞬間,李邵想的是,徐簡以前對他說話直來直去,恭敬不算多,語氣也沒見得多好,十分一闆一眼、大道理漫天,但確實沒這麽損過他。

  他這位太子,還是讓徐簡口中留德了。

  雲陽伯還沒有站穩,腳下一個踉蹌,險些又跪下去。

  他聽出來了。

  提醒也好、威脅也罷,輔國公在告訴他,劉迅就是一灘爛泥,沾上了就別想甩乾淨。

  陰婚什麽的,那是危言聳聽。

  劉迅若真的病得半死不活,劉靖哪有心思在朝堂上謀算這謀算那?

  但這陽間親家定是躲不過了。

  按了按胸口,雲陽伯氣得要命。

  阿琉是一堆毛病、惹事精,但這也不表示他願意讓她嫁去劉家。

  釜底抽薪,那是氣頭上想想而已。

  聖上都點了禦醫去給阿琉看診,病情有沒有危及性命,一看就知道。

  自家弄出那種醃臢事來,雲陽伯府的名聲才是真的完了。

  李邵回過神來,深深看了徐簡一眼,擡步往外走。

  安逸伯過來,輕拍了下徐簡的背:“走吧走吧,老夫尋你有點事兒。

  二更會晚一點,最多晚半小時,我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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