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野心不小
沉默裡,隻有海風呼嘯。
燈塔燈光掃過來一下,強烈的白光,黎影受刺激地閉上眼睛。
再次睜開眼,她補充:“劉懷英這樣的事發生,先生的家人沒理由不知道點風聲。
”
“亂想什麽,他們不是壞人。
”他用軟毯裹好她的身體,不讓她受寒。
一句話出來,黎影覺得後面的問題變得沒意義了。
誠然,她明白,徐敬西徹頭徹尾的唯權主義。
四九城幾家高台培養出來的冷酷血腥,對劉懷英冷酷之後,也能在她面前凸顯一絲獨有的人情味。
在他那兒,這份特殊,十分珍貴了。
可以對她很好,可以護她周全,可以對她霸佔不放手,可以說一句‘不會不要你’,但不要關注他過多。
她說,“那沒事了,不然我愧疚。
”
特別敷衍。
男人一聲短促的低笑響起。
大手扣住她後頸,讓她擡起腦袋,看到了她淚汪汪的眼,挑眉:“我不跟你吵劉懷英的事,怕嚇到你,你又跑,讓著你了,你怎麽還有小脾氣?
”
徐敬西的眼神一直投注在她的眼睛裡,裡面委屈有,渴望有,對視裡看得深了,她慌了,才呐呐:“才沒有。
”
男人笑了,黑暗裡,那抹笑顯得格外模糊:“就這麽想知道我家的事?
”
黎影擡起腦袋:“是這樣的,都沒去過先生家。
”
“野心不小。
”
他仍舊笑著,留了話,起身離開。
徒留她坐在原地等船靠岸。
大概,他覺得,他和她的關系本就好好的,他的心思隻在今夜的事。
深夜,遊輪靠岸。
是美區域。
岸邊圍了一輛又一輛police車,在等劉懷英這個人,然而沒有等到。
徐敬西坦坦蕩蕩下甲闆,掠過所有人。
隻有Schreyer在後交涉。
隨後,送她回芝加哥。
天色蒙蒙亮,霧重,今日大抵放晴。
徐敬西斜倚在車門邊接電話,潦潦草草交代幾句,通話結束,擡擡眼皮,看小姑娘的小身闆默默進別墅。
腳上有傷,走路不算正常,但她不委屈,老老實實進屋。
太陽未顯,地處郊區草坪,院裡的霧越發重。
男人指尖夾的香煙,孤獨支在那兒,清晨緣由,煙管沾了絲晨霧,微濕。
Schreyer上前,遞出另一支嶄新的香煙和打火機,正欲擦火。
徐敬西沒心思抽煙,擡手推開。
Schreyer收起打火機,說了句:“黎影本無辜,您不要氣她,她從沒打算參與您和劉懷英的事。
”
劉懷英11年,確定。
不改。
徐敬西冷聲:“讓蘭斯教授多給她點活兒做,讓她忘記這些事。
”
Schreyer說:“您不在芝加哥嗎。
”
他說:“回國一趟,事情總歸落幕。
”
Schreyer低低說了句:“劉懷英背後有人。
”
“我知道。
”徐敬西都懶得瞞,“我早就與芝加哥方做了其他交易,我揪住劉懷英,他們處理克利蘭的靠山,要是沒有劉懷英作亂,他們還真沒有理由直面對抗。
”
畢竟。
事情今夜便徹底結束。
背後有龐大的交易。
且,今夜之後,交易結束,各自橋歸橋,路歸路。
美方的事是美方的事,與他無關。
打開車門坐進車裡。
“要什麽眾生平等。
”他沒所謂地來了句,“別做夢了。
”
這話出來,Schreyer一點不驚訝。
本就運籌帷幄的事,何需他浪費人脈與權威操心過頭。
-
那幾天如常。
知道徐敬西有事,黎影沒去聯系。
實習項目超級多,忙到她偶爾天黑才離校。
深夜無聊刷起陳若琪的微博,大明星粉絲多,可是大明星最近不拍戲了,去了挪威,去了芬蘭旅遊。
喊話她去不去,直接玩@。
課忙,沒那心思去玩。
大明星玩得開心就行,多餘的事,沒講。
下樓找水果吃,碰到了Schreyer。
對視,沉默。
都對那夜的事隻字不提。
黎影不著急上樓,坐在餐桌前削蘋果:“你怎麽過來了?
”
已經走出大門的Schreyer返回別墅,洗手,戴上手套,接過她手裡的水果刀,耐心幫她削。
“天氣降溫,過來看看這裡有沒有缺的。
”Schreyer說。
應該是那個男人讓過來的,黎影倒了杯溫水,正欲開口詢問其他。
Schreyer卻來了句:“沒必要關注,這事是定局,你想沒想過,讓劉懷英繼續瘋下去,萬一弄出更大的事來呢,劉懷英這個人安分不了的,先生忙,可先生一旦意識到這個問題,多一天都不會再等。
”
說著,蘋果已經削乾淨,遞到她面前:“你的蘋果,拿好。
”
削個蘋果都冷冰冰的。
黎影接過啃了一小口:“謝謝。
”
Schreyer放好刀,“過幾天應該回來了,事情也不是忙,來回出國折騰浪費精力,你要是不在,他也不來芝加哥。
”
小姑娘安靜聽,安靜地啃蘋果吃。
Schreyer偏頭瞧她:“晚上怎麽不去酒吧玩了?
我可沒限制你的自由。
”
黎影自顧倒了杯水:“課程多了,忙,我沒事。
”
“那最好,要是他不及時回來,今年假期你什麽時候想回國,你可以跟我說。
”
說完,Schreyer走了,估計他自己今夜有得玩的,不逗留。
看著那抹白人背影,黎影笑笑,端溫水上樓。
都和徐敬西一樣,人情味過淡。
不知覺入冬,芝加哥的雪來得早,卻不大,一點一點落下,街道偶爾一點白。
直到周末,黎影放輕松,時常去教堂喂鴿子。
坐在芝加哥教堂門口,手裡一杯加糖摩卡,不言不語。
偶爾和婷婷瞎聊,問她什麽時候買機票回國。
這事,得等假期再說。
裹緊大衣,小姑娘靠在椅背,喝一口咖啡,沉默看白鴿成群起飛,撒一把糙米出去,鴿子很快又落於她身側。
低腦袋啄糙米。
男人突然站在椅子後,從容接過她手裡的鴿子糧罐,擡手一撒,慢悠悠幫她喂鴿子。
熟悉的走路無聲,古法涎香衣的味道,就在身後,她愣了愣,就花一秒鍾的時間去反應,瞬間回頭。
徐敬西正優雅投喂鴿子,黑色大衣,肩頭沾了一絲潔白雪沫,被他擡手輕輕拂走。
“先生。
”
“嗯。
”
男人潦潦草草應一句,繼續喂鴿子,神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