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所謂天才
芍葯利落的把床鋪好,雖然還是不夠整齊,但是比起第一天已經很好了,花芷也不嫌棄她,曾寒就更不嫌棄了。
院子裡有下人正在收拾,看到她們出來便停下了動作,陳山迎上來,「大姑娘,可是有什麼需要?
」
「去點兩盞燈來。
」
「是。
」
下人執燈分站兩方,花芷用教鞭指點芍葯在沙盤上做出各種地形,這邊的動靜自是驚動了屋裡的人,不少人都圍了過來。
花芷也不在意,本就是要教給他們的,今天教和明天教沒有區別。
可她絕沒有想到曾寒的懂竟然是這麼懂,不但聽懂了遊戲規則,並且還和芍葯對戰得有模有樣,芍葯即便有放水這也足夠讓人吃驚!
畢竟他還不足四歲!
就是在花家,四歲也不過是才啟蒙!
這個孩子,這個孩子竟然……
曾賢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個多天才的兒子,他要是好好培養又哪裡用得著他去以身犯險做下那等事。
花芷突然又慶幸曾賢不知道他有個多聰明的兒子,真讓他培養出來絕不會是大慶朝的福氣。
「輸了。
」曾寒向來沒什麼情緒的小臉這會有點喪氣。
花芷摸摸他的頭,「你已經贏了,芍葯姐姐在你這麼大的時候還什麼都不會。
」
曾寒擡起頭來,眼裡有了點光彩。
芍葯撇嘴,她就知道隻要身邊有個小的花花指定得把她往後排。
和祖父交流了個眼神,花芷先行回了屋,眼下不是說話的時候。
小孩睡得快,聽著小孩綿長的呼吸,芍葯輕聲道:「曾寒是個武將的好料子。
」
「說這個還早了些,曾賢對他的影響太大了,你見過哪個四歲的孩子這麼冷靜的,他根本沒有孩子該有的玩鬧之心,我給他玩具他的樂趣也不在於得到一樣東西或者玩具本身,而是那個玩具是我給的。
」
花芷輕輕歎了口氣,「若是他性情一直如此那就一直養在我身邊吧,隻要我安穩我便保他安穩,平庸的過一世也無妨。
」
「你擔心他也會像他爹那麼瘋狂?
」
「他爹本身是個正常人,瘋也是被逼出來的,這東西沒遺傳,你是大夫還用我告訴你這點?
」
芍葯討好的蹭蹭,「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是擔心他受到曾賢影響嗎?
」
「在仇恨的氛圍中長起來的,哪能不受一點影響,可他還小,換個好一點的環境說不定就改過來了,我不想因為他在某些方面有天份就將他往那個方向培養,沒必要,孩子就應該過孩子的生活,天塌了上邊還有大人頂著呢,曾賢雖然有點挾恩圖報的意味,可他對花家有恩也是事實,他就這點血脈了,我怎麼都得用心些,再說了,這麼小的孩子承受這些你不心疼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把好吃的都分了一份給他,悠著點,別給他吃那麼多,當他的胃有你的那麼大啊,給你個桌子你都吃得下。
」
花芷戳著芍葯的額頭,把人戳得直往被子裡縮,倒不是疼,心虛的。
「還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偷偷摸摸往藥膳裡放葷食,我都大半年沒沾葷了,你一次少放點,吃得我難受。
」
芍葯原本還以為要挨批,沒想到花花竟然沒怪她,當即高興得嘿嘿直樂,她就知道花花最心疼她了。
花芷揉了揉她的臉,沒有告訴她第一口吃下去的時候她就反胃想吐,可當眼角餘光看到她緊張的樣子那些難受根本算不得什麼了,要不是為了她好,芍葯怎麼會明知道她在守孝還這麼做。
守孝不過是個形式,她不是那般死守規矩的人,她的身體需要營養才能恢復,破戒也就破戒了,祖母若有靈也不會怪她,孝從來就不是表現出來的,心中有才是真的有。
聽到身邊平穩的呼吸花芷不由得笑了,真是小孩心性,剛剛還興奮呢,這會就睡著了。
也不知是不是前陣兒睡多了,這兩天花芷的睡眠不怎麼好。
月色從窗欞照進來落在小孩兒的臉上,不刺眼,他蜷縮著,睡得很安穩。
小孩表現出來的聰慧讓她吃驚,花家的孩子都聰明,如柏林,他的聰明就是少見的,放到現代就是輕輕鬆鬆玩玩樂樂也能成學霸的那種,小六更不用說,生長環境逼得他早早就聰明之極,可他們仍不及曾寒的天才。
這幾天她就隱隱有所感覺了,不論什麼他都是一學就會,今天白天他已經自己拿著書在看了,明明之前曾賢並沒有教過他認字,她也不過是這幾天閒閒教了些,可他竟然在看書了!
不論他認得多少字,看懂了多少,可他能拿著書一看就是一整天並且慢慢的翻頁就足以說明很多事。
當時她就覺得他實在是很合花家,以後也會是個讀書的好料子,卻沒想到他的天份不止是在這方面。
花芷有些頭疼,孩子太聰明不是好事,尤其是他還有著那樣的經歷,別人或者不會記得自己三歲時發生的事,但她直覺的認為曾寒會記得那些不愉快的過往,記得他父親的死,她是真擔心要是不好好引導,一個不好這孩子就得反社會。
真是任重而道遠,花芷歎氣,以後得多放點心思在他身上方行。
次日一早花芷就讓人去做個小沙盤,比著曾寒的身高,到他腰身那裡那麼高就可以了。
曾賢未出頭七,曾寒還戴著孝,花芷把人拉到跟前把他的衣服理好,輕聲囑咐,「玩的時候不要讓別人看到。
」
「別人?
」
「你認為誰是別人,誰便是。
」
曾寒點點頭,「吳永是。
」
花芷笑,「好,吳永是。
」
「想學什麼就和我說,我會的我都教你,我不會的等回了京城替你請先生。
」
曾寒定定的看著她,花芷也定定的回望他,不閃不避。
一會後,曾寒低了頭,「你不怕我變成我爹那樣嗎?
」
「那你會嗎?
」
「我不知道。
」曾寒擡頭,明明倔強,卻又透著委屈,「我為什麼會成為我爹那樣?
我不是曾賢啊?
!
」
花芷愣了愣,旋即笑了,「是,你是曾寒,你就活成曾寒想成為的樣子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