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勳端著酒杯站在窗前,外面是小梅沙一望無際的海域。
明月星光下,遠處的海面波光粼麟,像是被人灑上了一層銀粉。
波濤席卷而來,又像是成群結隊的白鰱躍出水面。
鬼影身軀傴僂,悄無聲息的站在門口角落,如果沒有人招呼,他就像一塊石頭似的,幾乎會讓人忽略他的存在。
可是,他卻替千葉勳扼守住了進入房間的要害部位。
千葉勳的眉頭緊鎖,臉上是一幅凝重的表情。
剛才在和伊藤薰他們見面時談笑風生一幅天下盡在掌握的表情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千葉勳有些著急,他沒想到自己會落到如此窘困的地步。
無論是向前,還是向後,他都有種受製於人的窘困感。
當商業上的夥伴失去了應有的價值後,也就是雙方分崩離析的時候到了。
千葉勳原本是想借助三井炎的勢力,由三井家族來影響東洋的自衛部隊,利用精英軍人和先進的武器把另外兩大裁決者家族給消滅掉,形成千葉家族一家獨大的局面。
而自己回報給三井炎的,是無數天界異能高手的效忠和無條件執行他們所不方便出手的事情。
譬如刺殺一個國家的政要這種小事。
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想再繼續隱蔽下去了。
他們渴望站出來,無數的千葉家族俊傑渴望站出來。
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美妙,怎麽能夠讓一群庸才當家作主?
可是,因為有另外兩大裁決者家族的製衡,這種願望是很難實現的。
除非他們都死了。
這種強烈的**也也促使聰明一世的千葉勳仍然願意糊塗一次鋌而走險,因為勝利的果實太誘人了。
越是天縱奇才的人,越是耐不住姓子等待。
對他們來說,一次事情如果能夠用三天時間做完,自己卻拖了一個星期是一處莫大的恥辱。
一切都考慮好了,他們都不用主動出手。
隻需要給三井炎的人提供一些機會就好了。
沒有人能夠阻擋他們。
誰又能阻擋他們?
所有的人都應該被他們玩弄於股掌之中的。
可是,事情為什麽會發展到這種境地?
葉秋。
都怪葉秋。
如果不是他的話,自己已經可以開始下一步的清洗了。
“葉秋。
你真是該死。
”千葉勳的眼睛裡突然間充滿了陰厲,捏著高腳杯的右手稍微用力,那杯子便被他捏成了粉沫。
杯子裡的液體竟然一滴都沒有流在地毯上,而是蒸發成了一股熱氣,從千葉勳的手指縫隙冒出來。
鬼影低垂著眼睛,像是沒有發現主人的異樣似的。
他是個聰明的奴才,知道自己什麽時間應該說些什麽樣的話。
“鬼影,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吧?
”千葉勳突然轉過身問道。
“是的。
少爺。
”鬼影恭敬地答道。
那彎曲的身體成了一個弓樣的形狀。
“那麽,就製造一點兒搔亂出來吧。
我們立即上船。
”千葉勳輕聲歎息著說道。
雖然三井炎對自己仍然非常熱心,可是千葉勳已經敏銳地發現了情況不妙。
天界事件落敗,自己的行跡暴露。
更糟糕的是,那些原本應該沉沒海底的天界異能者和那些異能組織都被葉秋給救了回來。
可以想象,那個齷鹺的家夥會給他們灌輸什麽樣的信息。
最先向東洋政斧施加壓力的就是美國,因為他們當做寶貝一般的海雕小隊也有兩名成員葬身海底,三名成員徹底地失去了戰鬥力。
這種事情要是在別的主權國家出現,他們可以視若無睹。
但是現在死地是他們的人,那就不可原諒了。
即便東洋這些年在強大的美國面前一直扮演著孫子的角色,可是美國爺爺的人死了,他們很生氣。
自然是要想辦法教訓教訓這個不聽話亂搞事的孫子。
華夏有句諺語,叫做‘子不教,不成器’嘛。
接著,便是以俄羅斯為首的其它幾個國家聯合向東洋政斧發放照會,讓東洋軍方給大家一個交代。
在這些國家中,其中包括和東洋關系比較不錯的英國和法國。
他們的利益祈求是和東洋一緻的,可是他們也不能坐視自己的人白死。
這也是千葉勳他們為何沒辦法在其它的國家停留,而是輾轉反側地跑到華夏國的原因。
無論走到哪個國家,都會有聞訊趕來的天界異能者對他們發動攻擊。
迫於諸方壓力,靖國魂的隊長已經被革職。
三井炎為了撇清和自己的關系,難道不會來個釜底抽薪?
出於一個高手的危機意識,千葉勳已經有所察覺了。
所以,今天晚上他要自己突圍出去。
大勢所趨,對現在的千葉勳來說,最危險的就是一直陪伴在他們身邊的東洋人了。
鬼影得到了主人的命令,微微鞠躬後,就要開門出去。
“等等。
”千葉勳突然開口喝道。
“主人還有吩咐?
”鬼影停住了步伐。
“為了給我們的朋友一點兒警告,就拿那些東洋人開刀吧。
要讓他們知道,如果激惱了千葉家族。
後果是他們所不能承擔的。
”千葉勳臉色陰沉地命令道。
“是。
主人。
”鬼影眼中神彩閃爍,低頭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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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他是我們團裡最厲害的戰場偽裝師。
交給他處理吧,完事之後,你照鏡子的話,一定連你自己也認不出來。
”汪劍寒指著身後一個一臉憨厚笑容的年輕戰士,對葉秋介紹著說道。
所謂的戰場偽裝師,其實就是易容師。
但是他們易容的目地主要是用於政治或者軍事間諜、敵後潛伏、戰場隱蔽等方面,又被軍內的一些人稱為戰場偽裝師。
“麻煩了。
”葉秋對著年輕士兵笑笑,說道。
“嘿嘿,不客氣。
”士兵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上的頭髮,一臉羞澀地笑。
看到他,葉秋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鐵牛。
在自己離開香港時,把鐵牛派過去保護母親。
他替代了蔡伯的工作,一直住在母親的小院裡。
這趟回來,自己還沒來得及和他見面呢。
就算蔡伯已經回去了,可要是沒有自己的命令,怕是他也不會輕易的逃跑的。
鐵牛有時候真會讓人感覺是缺心眼,而精明的小白則是死心眼。
士兵從貼身懷裡掏出一個小布包,攤開後是一些粉沫和草根之類的東西。
葉秋坐在車座上,他就弓著身子蹲在葉秋的面前。
車子裡燈光微弱,可是他地眼睛卻炯炯有神。
認真地端詳了一番葉秋的面相,然後又是咧嘴一笑,說道:“隊長,我要開始了。
有點兒癢,你要忍住。
”
“沒關系。
來吧。
”葉秋點頭說道。
士兵用手指頭從布包裡沾上一點兒粉沫,然後點在葉秋臉上後,就開始慢慢地抹開。
涼絲絲的,還給點兒癢癢的感覺。
粉沫塗抹之處,仿佛有一隻螞蟻在爬。
這種感覺並不長久,大概隻有幾秒鍾的時間,那處麻癢就消失了。
等到士兵把葉秋的臉上全部都抹了一層那種粉沫後,又取出一截樹根,用手指一捏,竟然就成了碎片。
他小心翼翼地接過那些汁水,在葉秋的下巴和上唇處擦了擦。
這種汁液有股怪味,像是長時間沒有洗澡人身體上發出來的嗖味。
這次的麻癢比較厲害,但也隻是持續幾秒鍾的時間。
很快的就一切恢復正常。
“隊長。
好了。
”士兵得意地對葉秋說道。
“謝謝了。
”葉秋對著車頭前面的鏡子照了照,大是吃驚。
現在他的皮膚成了古銅色。
眼角還有幾道仿佛天然生長出來的魚尾紋,下巴處有一道不太顯眼的疤痕,葉秋本來的面貌已經消失。
即便是最親近的人,在擦肩而過的時候也不一定能夠把葉秋給認出來。
更何況是在會所這種燈光不是太明亮的公眾場所。
“技術不錯。
這麽簡單的材料能夠達到這樣的效果,確實讓人刮目相看。
”葉秋拍拍士兵的肩膀說道。
擡眼掃了掃紅人會所的門口,說道:“看來,我得先想辦法找張會員卡才行。
”
“隊長,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汪劍寒笑著說道。
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紅色的會員卡,說道:“這是我讓兄弟敲暈兩個準備離開的家夥,從他們身上搜出來的。
咱們暫時先借著用用吧。
”
“不錯。
”葉秋笑著說道。
看來這家夥經常執行任務,頭腦都非常的機靈。
和他配合起來非常的令人舒服。
葉秋隨意地抽了張會員卡,然後大搖大擺地朝紅人會所裡走過去。
剛剛走到大門口時,就聽到裡面傳來淒瀝的叫聲。
然後便有無數的男女喊叫著,如一群無頭的蒼蠅般竄了出來。
“殺人了。
殺人了——有人被殺了——快報警——”
“從前門走。
從前門——後門失火了——”
“快跑——快跑——”
葉秋一臉僵硬地站在門口,這他媽地是怎麽回事兒?
難道自己這張臉白畫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