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得選”，未來說道：“去書院爭奪第一席，原本就是屬於他的使命。
”

　　“隻不過，他一直都在逃避，不想扛起這一切。
”

　　葉帆忽然明白了什麽，“遊客跑到五太，也是為了躲避這件事？
”

　　“不錯。
”

　　未來點頭道：“他以為，隻要自己躲著，這個計劃就不會開始。
”

　　“但出現了劍神你以後，他就明白，就算他不去，你也可以去爭奪第一。
”

　　“以他的性格，是不會讓任何人，代替他去做這件事的。
”

　　葉帆總算聽懂了，自己還真誤會了遊客，這家夥心善啊。

　　他很明白，就算偷走了引薦信，永恆完全可以再給他發一封。

　　所以，想要避免別人為他而死，遊客能做的選擇，就是自己乖乖去書院。

　　“看來，這個書院首席的位置，相當危險啊。
”

　　“若非如此，何必千挑萬選，等一個合適的人？
”

　　未來道：“無上至尊挑選的人，能拿到書院首席隻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能夠活下來。
”

　　“自古以來，書院首席，罕有留存於世的，大多無故失蹤，這絕對不是偶然。
”

　　“他擁有帝王身法，進可攻，退可逃，是最佳人選。
”

　　“無上至尊沒有拿走他的帝王種，也就是為了這個計劃。
”

　　葉帆皺眉道：“你們真就認為，那些首席不是在神殿，而是死了？
”

　　“若是死了，倒也簡單了，就怕……遠比‘死’要複雜”，未來神色凝重道。

　　葉帆問道：“這個遊客，跟永恆該不會有什麽特殊關系吧？
”

　　未來笑著反問：“劍神何出此言？
”

　　“感覺罷了，他對永恆的一些態度和言論，似乎摻雜了不少情感。
”

　　未來又給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飲下。

　　“他是無上至尊的兒子。
”

　　“什麽？
”葉帆無語：“那永恆還讓他去做這種事？
”

　　“他誕生的理由，就是要帶著帝王身法去書院，完成無上至尊的這樁心願！
”

　　未來道：“他生而為此，怎能逃避？
”

　　葉帆聽著可笑，“怪不得，遊客會對永恆這麽大意見，將他帶來這個世上，卻隻是為了這樣的目的，這也算父親？
”

　　“正所謂虎毒不食子，永恆這家夥，卻連這點最基本的人性都沒了嗎？
”

　　未來笑而不語，似乎不想評價。

　　“差點忘了，你也是永恆的一部分，這麽說，遊客也算你兒子”，葉帆略帶諷刺地說道。

　　“劍神……你知道這世上，最恐怖的事情，是什麽嗎？
”未來問道。

　　葉帆回應道：“恐懼本是主觀的，這種事，對每個人而言，怎麽可能一樣？
”

　　“可怕的事千千萬，但最恐怖的事情，其實早就已經確定了……”

　　“哦？
”

　　未來看著杯中酒釀，沉吟了片刻，才擡頭道：“若你有幸活得足夠長，你遲早會發現……世上最恐怖的，莫過於‘永生’……”

　　葉帆蹙眉，看著未來的眼神，心中感到一絲悲涼。

　　這一刻，他究竟是未來，還是永恆大帝？
亦或者，其實並沒區別？

　　“你說無上至尊，滅絕人性，不擇手段，其實我都沒感覺。
”

　　未來笑道：“當你怎麽也不會死，不管做什麽，發生什麽，都不會對你造成什麽影響的時候……”

　　“其實所謂的正邪，對錯，善惡，都已經沒意義了。
”

　　“漫長而看不見終點的生命，會消磨你所有的人性。
”

　　“比起行屍走肉，更加恐怖的，是一個有思想，卻發現什麽都失去意義的生命。
”

　　葉帆沉默，他雖然還不能完全理解，但卻是能感覺到一些東西……

　　“所以，找出真相，就是現在永恆唯一能想到的，有意義的事情？
”

　　未來笑了笑，“可以這麽理解。
”

　　葉帆深吸一口氣，未來說這番話，也是在告訴他，對於永恆的信念，不需要有絲毫的懷疑。

　　在調查神殿的這件事上，永恆不可能半途而廢。

　　“剛才你說，我還是要去書院，既然遊客都去了，我還去幹嘛？
”

　　“劍神難道就不好奇，書院究竟什麽樣，跟神殿千絲萬縷的關系，以及第一席得到後，會發生什麽嗎？
”

　　葉帆摸了摸下巴，說不好奇，那肯定是騙人的。

　　“遊客隻是計劃的一環，要靠他來解開所有謎團，是不可能的。
”

　　“要想真正刺入神殿內部，還得靠你的這把帝王劍……”

　　未來表情嚴肅：“無上至尊等的就是，你的劍，能破開一切的那一天！
”

　　葉帆聽到這裡，沉默良久，才將酒杯放下。

　　他站起身來，仰望遠方的夜空。

　　陌生的星空，卻一如既往的浩瀚而深邃，根本看不到遙遠的那方，究竟是何種模樣。

　　“原來……造物主，也隻能看這麽遠……”

　　“劍神何意？
”未來問道。

　　葉帆轉過身來，笑了笑，“沒什麽，說吧，永恆什麽打算？
”

　　未來眯了眯眼，問道：“劍神認為，要削弱神殿，最關鍵的是什麽？
”

　　“自然是讓它失去權威。
”

　　“那權威來自哪裡？
”未來又問。

　　葉帆蹙眉，略一思忖道：“眾生？
”

　　“不錯，沒了芸芸眾生，神殿也就隻是空殼子，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
”

　　“甚至，就連裡面的那些裁決者，乃至各大神明，也都無法接受，失去信徒的後果。
”

　　葉帆點頭，“任何權力和地位，都建立在有人的基礎上，沒了眾生，他們確實什麽都不是……”

　　雖說，滅世是可能的，創世神，造物主也可以開辟新世界，創造新生命。

　　但若真的走到那一步，那吃虧的還是神殿自己。

　　而且，創世神究竟是何種存在，也將會展露出來。

　　未來笑了，“既然劍神都知道了，那要做什麽，其實也很明顯了，不是嗎？
”

　　葉帆聯想到自從來了大世界後，自己遇到的人，和一步步走過的路……

　　突然間，一個宏大的計劃輪廓，在他腦海裡浮現了！

　　“永恆是打算，從四大黃金文明開始，一步步將大世界的眾生，從神殿掌控中脫離出來？
”

　　菲茲那邊武硯書的科研項目，亞斯蘭的混亂新生，到神龍皇族開始，立足神啟……

　　仔細一想，這一步步，有他自己打算的，也有蘇輕雪安排的。

　　都是讓他在各大黃金文明，建立勢力，甚至打破原有的規則！

　　之前，葉帆隻想到，武硯書的那個項目，一旦成功，可以讓大世界的眾生，自由通行各大文明。

　　但是，假若神殿持續掌握話語權，各方都團結在神殿周圍，那其實就算技術成熟了，也不會被推廣。

　　歸根結底，若武力上贏不過神殿，又要揭開神殿的秘密……

　　那麽，“挾蒼生以令諸神”，是唯一的路！

　　“劍神可有興趣，將神啟帝國……握於自己手中？
”未來笑吟吟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