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走火入魔(3)
清晨。
今日又沒等到徐先生準時下樓,Schreyer親自送酒上樓,秉承上下級的恭敬。
整整一小時裡,分明發覺徐先生已經起床,卻遲遲沒出門,Schreyer候在臥室門外,沉默地聽著花灑噴頭的水聲,動靜至大到變小。
衛生間的門鎖方才打開,Schreyer垂目進門。
男人僅一條浴巾緊搭在腰腹,赤裸的闊背沾幾顆水珠,那身緊實的肌肉,成熟又乾淨,偏一雙眼眸充血發紅,好似體內有極緻強烈的欲望未徹底疏解。
Schreyer不敢多看,遞上酒。
他單手接過,踢開暗間書房的門,一口威士忌烈酒過喉,眼神變深了幾分。
Schreyer暗想,要不要給他叫人過來?
倒也不至於隱忍。
然,一眼看見徐先生赤裸手臂留下狼爪淺淺的舊痕,心生上下級的界限,不敢開口提。
男人擡手,示意Schreyer開窗簾。
“克利蘭財團的人想見您,已經等您答覆很久。
”Schreyer邊走邊道。
他從容坐下,打開電腦,雙指優雅滑動觸控闆:“讓他等著。
”
“您還想要對方給誠意?
”開好窗簾的Schreyer不解,但沒詢問答案,而是站在沙發後靜等。
“他們不會給出什麽好誠意。
”他雲淡風輕,“就憑那點錢麽?
”
那語氣,一點都看不上對方給的利益。
似乎,對方即將面臨經濟大體崩盤,徐先生十分樂意看到,甚至還想眼睜睜地去看。
Schreyer:“可他們開出的條件,您可以擁有五年的期權,將是數不盡的利潤。
”
徐敬西好笑:“5年?
他們的股市如此拉垮。
”
“他們但凡知道您的身份,或許不敢拉攏了。
”Schreyer說。
徐敬西不言不語,看電腦裡的新聞,拉瑟姆被指控違規轉移資產320億美金,無數證據攤牌。
Schreyer說:“您拒絕出面,下一步要來查集團了。
”
徐敬西手指拉動鼠標:“他們無非是想知道Eight. Mining背後的大老闆究竟是誰。
”
Schreyer一個詞語一個詞語地聽,他似乎早就知曉對方意圖。
不管Eight. Mining加密貨幣集團背後的大老闆是誰,他們都要與之合作,畢竟有龐大的資金鏈可供他們需求。
“那我讓下邊的人拒絕收邀請函。
”Schreyer說,“我不希望他們查到您。
”
徐敬西揉了揉酸脹的後頸,扭頭:“你我不同種族,倒是愛替我說話。
”
Schreyer垂目,可能是忠誠吧,他身上總有一股令人不由自主臣服於他的本事。
Schreyer自知,自己一生毫無信仰,退役之後就被買下送給這位徐先生,信仰就是自己手裡的數億美金全是徐先生給的,無條件服從他就是信仰。
當然,和他交流,一直是美式英語。
再次擡起眼皮,無意窺見徐先生的眼眸,猩紅至極,挺拔頸梗泛紅發熱,那根微粗的筋脈跳動了下,急引而收縮。
發覺自己多看了兩秒,Schreyer立馬頷首道歉:“對不起,我失神了。
”
他沒說話,指了指衣帽間。
Schreyer邁步走去衣帽間,取了最簡約的一套衣服,擱在床尾,關門離開。
去車庫挑車,一眾行政座駕還是挑了最低調的賓利慕尚。
車離開別墅,徐先生上車時,眼眸依舊猩紅可怖,不難看出,體內上火。
Schreyer想了想,徐先生愛喝茶,是否他們那邊的茶可以降火?
三緘其口,到底不敢問。
本次會晤,約定在海邊,是一位來自費城的神秘資本家。
涉及機密,Schreyer並未能同行,親自送徐敬西上遊艇,見他孤身一人,前者還是會擔憂,把自己隨身配的槍遞給這位身份矜貴的貴公子。
徐敬西冷漠掠過:“你這是幹什麽。
”
“您自己一個人。
”Schreyer坦言,“費城那位資本家是個十足的壞人,說不定他後備箱都藏有屍體。
”
“想多了。
”男人好笑,闊步進艇艙,“Schreyer,In some cases,only a lowlife could pull that off。
”
他的美式口音特別帶調,音色慵懶自然,由抑製語速來降調結尾。
他那意思,有些事,就非得費城那位資本家這種小人才能乾得明白。
費城資本家金希達早在甲闆等候,徐敬西看著對方伸過來的手,都吝嗇握。
一臉的,少來這套。
Schreyer點了點耳麥,冷靜通知那邊:“徐先生已經上遊艇,你派幾架直升飛機過來跟出海,保護好。
”
“明白。
”
…
西雅圖突如其來的暴雨,西裝革履的亞斐爾恭敬撐一把黑傘,黑傘下站著貴公子,他的體型在白人面前,氣場與身高絲毫不遜。
等看到頭頂盤旋的直升飛機,亞斐爾笑出聲:“你的人真怕你出事,大雨傾盆也要在頭上監視我。
”
徐敬西不作聲,沉默看海裡的漣漪。
“你何必瞞著他們,幾架直升機冒雨跟蹤這多燒錢。
”亞斐爾問。
徐敬西轉動魚竿的滑輪收杆:“燒費雷德的錢。
”
亞斐爾笑得更大聲。
卻在這時候,服務員手裡端正舉的托盤裡,有部的手機響了,僅‘呤’一聲,簡約而經典。
把魚竿遞給亞斐爾,徐敬西轉身進艇艙,滑動接聽。
數天不見,小姑娘的聲音盡是委屈,字字是控訴:“你可以讓門口的大高個離開了嗎,我可不可以回家,德園和東山墅來回…來回住,我都悶了。
”
幾近快要哭出聲的語調。
徐敬西朝沙發坐下,冷靜擡手,吩咐人取來電腦,打開私域鏈接。
還是別墅的視頻,小姑娘小小的身闆藏在被窩裡哭得被子一抽一抽的。
床頭櫃放一盒紙巾,一隻白皙的小手從潔白蠶絲被裡伸出,取紙巾擦眼淚。
又惹她了?
良久,他皺眉:“回哪兒的家。
”
她抽鼻腔:“我家。
”
男人眉頭始終緊鎖,質問:“幹什麽。
”
“你會給嗎?
”
給嗎…
語速又低且委屈。
“我不搬家的。
”她補充。
徐敬西看著視頻裡的小動靜,她把小腦袋鑽出來,一雙眼泛紅泛粉,長發散亂,瞧著,支離破碎極了。
是以為他看不見她此刻的可憐模樣嗎,明明眼尾掛滿淚痕,她還在強裝鎮定說:“準備中秋節,我要提前回去,給我爸買了山參和鋼筆。
”
她那點‘自力更生’的小存款指不定又被她霍霍去一半。
徐敬西合上電腦:“書房裡有一支鋼筆,我沒用過。
”